????中年道人打量著天緣居的門面,除了牌匾,旁邊還掛著一個陰陽八卦,以及有事請進的牌子。開門面與路邊攤不同,要么是在民居內,掛不掛牌都無所謂,一般都是關系帶人,要么是開門立戶,辦營業執照,但不能搞封建迷信,牌子掛得很隱諱。不過信這一套的人,見到這牌子就自然明白。中年道人推門進入,打量著擺設布局和物件,屏風、桃木劍、木雕神像、字畫符箓等等。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中年道人一眼就看出了,這位同行不簡單,難怪初來乍到就有人大張旗鼓的登門請神。“居士請進,貧道已經恭候了。”清亮的聲音從屏風后傳來,猶如清泉流水,自然、清澈、柔和,讓人心神一清,不由自主的打起精神。一聽這聲音,中年道人就知道這是真言,這位同行果真是有道行在身。中年道人繞過屏風,只見太師椅上,一個仙風道骨的年輕道人,一手盤玩著玉印,一手品茶,好不清閑自在,而在茶座前,還擺放著一杯熱茶,顯然是知道有人來了。中年道人倒是不覺得意外,畢竟以現在的手段,有很多種方式知道有人來了,比如安裝個監控什么的,他是行內人,當然是明白這其中的緣故。不過這年輕人的面相,確實不俗,一看就是從小修道,不是半道出家,否則氣象不會這么自然。“道友,在下沈秋年,有禮了。”沈秋年報上自己的姓名,拱手行禮,并未捏決。“咦?”張凡略微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是生意來了,原來是同行。雖然他早有預料,遲早會跟這地面上的同行遇上,卻不料同行自己找上門來了。仔細打量了一眼這人,是個典型的圈內人士,但不是正宗派,而是火居派。火居派是一個統稱,居住在世俗,食人間煙火,無須恪守清規,區別于住在道觀里的正宗道士。并且他注意到,這人手上戴著流珠。道書曰:晝夜斗轉,周天無窮,如流水之不絕,星圓如珠,故曰流珠。觀其材質和形式,應該是雷擊木制作的十二雷門珠,顯然是主修雷法。雷法號稱萬法之首,通常是正宗道士修練,而在火居派里,修練雷法的很少見,不過火居派的派系眾多,修練五花八門,練什么的都有。“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貧道俗姓張,道號玄龍,道友請坐。”張凡站起身來,手捏道指法決行禮,也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張道友客氣了。”沈秋年客套了一句入座,眼里卻是疑惑,這位玄龍道友是行的正宗道士禮,但道袍形制,卻不是正宗道士。如果沒有道行,也就是江湖騙子一類,但這位玄龍道友,顯然是有師承有道行。“在下是麻衣派,敢問道友是何門何派?”沈秋年問道。“呵呵,原來是麻衣派的道友。”張凡淡然微笑,說道:“我乃是太清派。”“道友是太清一脈?”沈秋年眉頭一皺,居然是太清派。道法傳承有三大脈系,也就是三清:太清,玉清,上清。上清是以茅山派為主,玉清是以正一派為主,太清是以隱仙派為主。不過太清一脈,講究太上逍遙,以大道自居,但三清是平起平坐,憑什么你把大道的名頭占了,道界這么多門派,誰能服氣?并且太清一脈講究太上逍遙,說白了就是自由散漫,沒有規矩,幾乎是遭到整個修行界的排擠。畢竟無論在哪里,大家都不怎么喜歡這種自由散漫沒有規矩的人。但也正是因為太過于逍遙自在,不怎么收徒傳道,所以傳人很少。其實麻衣派的兩大祖師,麻衣道人和陳摶老祖,以及武當派祖師張三豐,都是太清隱仙派的傳人。不過麻衣派和武當派早已自成派系,不再是太清隱仙。“沈道友,看你的神色,莫非是對我太清派不滿?”張凡也是皺眉,同行是冤家,莫不是來找麻煩的。“道友誤會了,豈敢不滿。”沈秋年反應過來了,拱手笑著說道:“只是很少聽到太清一脈的事兒,有些驚訝。”“呵呵!”張凡也微笑,不是找麻煩的好,說道:“太清一脈,確實傳人稀少,我這一支,除了我師父,也就是我這個獨苗。”他這話很巧妙,故意透露了我有師父,意思是我背后還有人。“道友今日來訪,不知是為何事?”他問起了來意。沈秋年說道:“無事,我就在老街另一頭的后巷里,聽說前些天有人來老街請神,場面頗為熱鬧,今天閑著無事,就過來串一下門。”“呃……”張凡愣了一下,心里暗道一聲臥槽,原來這老街就有同行,他來了這么久,居然沒發現。“得罪了,我初來乍到,不知沈道友在這里,實在抱歉了。”張凡拱手道歉,按照江湖規矩,這里應該算是沈秋年的地盤,他沒打招呼就在這里開門立戶,這就是搶了沈秋年的生意飯碗。如果是舊社會,這屬于不講規矩越界撈錢,后果十分嚴重。“張道友不必客氣,我是半隱在家,我們的生意不犯沖,更何況現在這年代,大家都開門做生意,無需太講究。”沈秋年擺了擺手,倒是覺得無所謂。“呵呵,沈道友這可使不得,該講究的還是要講究。”張凡一臉的笑容,見沈秋年挺好說話,他直接就打蛇上棍,語氣一正,說道:“天下道門是一家,我在這里立業,與沈道友為鄰,不如我們認為師兄弟,今后也好稱呼。”“這個嘛……”沈秋年遲疑了一下,接著就笑了,這道友年紀輕輕的,倒是挺隨和,不像其他年輕人那么生硬。“也罷,我們以師兄弟相稱,張師弟。”沈秋年是個爽快人,直接就應下了。“呵呵,沈師兄。”張凡一臉的樂呵,手捏道指行禮,什么是混江湖,這就是混江湖,稱兄道弟,滿滿的人情世故,而他拉上這關系,也就算是混入了本地圈子。又說道:“沈師兄你居所在哪,我平日里過路都沒看見,你先帶我看看,以后也好去你那里串門。”“嗯,我帶你過去。”沈秋年點了點頭,兩人起身,說走就走,出了天緣居,徑直往老街的另一頭走去。一路上,張凡以初來乍到不懂事為由,打聽起了京海市的圈內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