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著隨便地坐在原凜身邊時,時醞總是覺得格外地放松,她甚至盤起一條腿把腳壓在了另一條腿的膝蓋下方,身下坐著的軟墊觸感和室外吹來的溫暖微風也讓她覺得非常舒適。只是隨便一動就能看到身上寬大襯衣遮不住的淡淡痕跡,干啞的喉嚨和有些酸軟的肢體提示著剛剛撿回理智不久的她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她親愛的教育官在她無意識的狀態下,再度踏入罪惡的欲望河流。時醞傾身向他靠去,原凜沒有阻攔,只是平靜而溫和地抬起了手臂,任由時醞枕著他的腿躺下,隨后又將手臂穩穩地搭在了她的背脊和臂膀上,安撫的意味不言而喻。似乎離開公共撫養機構之后,兩人之間總是劍拔弩張又或是公事公辦,幾乎從未有過現在這樣親密而溫馨的時光。“這是你的家嗎?”時醞臉上披散下來的發絲被原凜順手撩起,她眨了眨眼睛,盯著四周的潺潺流水,“這里好安寧,像是在做夢一樣。”沙漠造景光線從無數高聳的落地窗間灑入室內,甚至將堅硬但打磨圓滑的巖石都變得柔和至極,眼前茶幾上大朵大朵的淡藍色鮮花和瓷質燭臺也泛著柔和的光芒。“這是我母親的建筑作品。”“你從來沒有談論過她。”手指在她的發絲上摩挲著,聽到這個問句,原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的母親是一位建筑大師,不過我們關系很一般,以前也不怎么見面。”“那她現在在……?”“很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現在活在教科書里,也算是永生了。”這個回答頗有一點詭異的冷幽默,好像對于原凜而言,生死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存在的意義還會被記住就是一種事實上的永生。時醞微微翻了翻身側過臉來盯著他:“那你呢?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你會不會想要這樣的永生?”原凜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用了吧,軍人被記住不見得是什么好事情,要么我在聯邦遺臭萬年,要么我的決策剝奪了敵方天文數字的生命,哪一種聽起來都有點一陣惡寒。”時醞眨了眨眼睛:“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為什么要進入軍隊?”原凜沉默了很久,久到時醞覺得呼吸都變得漫長而凝滯時,他終于做出了回答。“很多年前,進入軍校是出于長輩意志的考量,我得到了長輩們的照顧,也理所當然地要為延續做自己的努力……不過后來便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時醞垂下了眼,從旁人的只言片語里,她早已拼湊出了原凜從前在外人面前展露出的光輝過去,軍校最年輕的天才學員想要重回自己原本的世界,他也只有回歸軍隊這一條路可走。“那現在你又在追尋什么呢?你自己想要什么樣的未來?”“已經沒什么好追尋的了吧,反正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所謂的血脈延續在我看來已經算是偽命題了,句號劃在我這里就可以了,好像也沒有什么被記住的必要。”時醞小聲地嘟囔了起來:“那是因為你曾經什么都有過,你已經是軍校史上被記住的天才了。”原凜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忽而破冰,揚起唇角笑了起來。“那你也是一樣,Omega首席畢業生,也許很多年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了。”時醞下意識地枕在他的腿上頂起嘴來,像是小孩子無意識地撒嬌。“說不定以后還會有呢,或許等我成為艦隊指揮官了,也會有很多Omega報考軍校。”原凜臉上仍然掛著笑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也許那個時候,你仍然會是先驅者。”先驅者這個過于宏大的詞匯在時醞的心頭重重地震了震,躁動的意識開始在平靜的思緒中蔓延開來,她甚至都沒有察覺。晚些時分,暮色沉沉,原凜親自下廚做飯,時醞則是坐在島臺前托著腮好奇地盯著看。在家中處于放松狀態的原凜似乎格外好說話,就算時醞湊上來不懷好意地摟著他的腰索吻,他也沒有推拒,吻完又拿過易感期的緩解藥物來,被他盯著看,時醞也只能乖乖吃下。 建筑的意識足以撫平一切的焦躁不安,在這個絕對私密而安寧的環境里,休息日的時醞和原凜都褪下了平日里防備的尖刺,親吻不再是一種宣示占有或主動攻擊的武器,在靜謐的水流包圍間,親吻就只是親吻,吻完仍然可以談天說地。放下從前的愛欲糾纏,兩人完全放松的相處氛圍更像是家人,原凜是她可以全身心信任依賴的前教育官,時醞則是他如今唯一的牽掛和留戀。在拼盡所有重回自己原來所處的世界之后,原凜發現這里于自己而言仍然是一片廢墟,虛無的意識在腦海里回蕩得越來越激烈的時候,時醞考進了軍校的消息就好像是一劑解藥,他不再想自己應該如何從虛無中解脫,或許時醞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晚餐過后,熱乎乎的餐食下肚,易感期的緩解藥物也開始起效,時醞開始困倦地趴在涼涼的石質餐桌上,就算發現原凜原本安頓她的并非自己居住的主臥室也沒有再抱怨,一個人沉沉地陷入了夢鄉。沒有做夢,不知是藥物的原因還是這里足夠安寧的氛圍,時醞睡得非常香甜。再度醒來時,周遭的一切都處于昏暗之中,只是她意識朦朧,燥熱和不安侵襲了大腦。時醞無意識地掀開被子下床,摸索著走出了臥室。原凜在下午時帶著她簡單參觀了一番,即使現在大腦只剩下了本能,她也仍然摸索著墻邊找到了那扇門。這里沒有軍隊里嚴苛的生物識別認證,只需要推開質樸而原始的大門,想要尋找的東西便就在眼前。時醞的腳步有些虛浮,視線模糊而混亂傾斜,豐茂的室內植物葉片在她的肩頭硬硬地劃過,膝蓋壓上床的觸感卻格外柔軟。她手腳并用地膝行爬去,先是抱住了那溫暖而寬厚的身軀,又無序地掀開了被子鉆了進去,像是小獸一般索取著安全感,她趴在了沉睡之人的身上,將臉緊緊地埋在他的頸窩之中,尋找著信息素的氣息。好像更加燥熱了。